“马管事,你是个聪明人,这么早就愿意招供,帐房的张管事就没你聪明,一直到撑不下去,才开口,供词说了一半,人就没了,多可惜!”
“这罪算是白受了,命也白丢了,供词也供了,人最愚蠢的决定,就是坚持一些不值得坚持的东西。”
“马管事,你是聪明人,不会学张管事吧?”
文兴语音平淡,徐徐道来,就像老朋友聊家常,又像知己谈心,让人感到平淡,却很真实,容易让人听到心里去。
“我说,我什么都说,只求你能饶了我家人性命,还有给我一个痛快。”
马管事实现受不了,他也相信文兴说的话,因为他不认为张管事能受得了这样的酷刑。
文兴连最不容易被怀疑的张管事都找出来了,还拿到一些口供,他再死撑完全没有意义,还不如同文兴换家人安全。
“可以,只要你给的口供能让我满意,我可以保证,不伤害你家人。”文兴正色道。
“希望你能说到做到……”马管事已经没有讲价的筹码,只能期望文兴讲信用。
接着,马管事就把三掌柜与众管事的谋划全都告诉文兴。
三掌柜有个很大的计划,是准备一举夺回赌坊的,三掌柜很小心,计划没开始,没告诉他们。
三掌柜让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,多给文兴找点麻烦,众管事就想了很多办法,最后确定了下毒这条计谋。
首先是张管事因平时的存在感小,容易被人忽略,又有刘德财做证,事后没人会怀疑他。
找不到内部凶手,他们协助查案的管事提供一些假线索,很容易把下毒之事栽赃给之前刺杀阮红樱的刺客。
如果是那位能从整个极乐坊追捕中逃离的杀手出手,他们这些后厨管事也不会有多大责任。
三掌柜去金刀寨的前一天晚上,众管事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。
张管事在赌坊关闭前,通过下毒的吴管事配合,在吴管事引开守在前厅和后厨出入口的两位护卫的注意力时,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,偷偷潜入后厨院落。
马管事也在这之前已经把所有后厨伙计集中在一起开会了。
后厨没人会发现张管事进入后厨,张管事再潜入柴房,躲在柴堆中,等待杀死烧水房的火夫,做个替死鬼。
为了保证张管事在柴房不被发现,当天傍晚,马管事找了个借口,让死者一次搬了一天的柴。
厨房的空间大,放的柴多,马管事早已安排了三天的柴禾用量。
厨房和烧水房没人去柴房,能保证一天内,没人会去柴房,藏在柴堆中的马管事只要没人拿大量柴禾,就不会被人发现。
马管事藏身柴房,其他管事给他做人证,证明他晚上有回房。
第二天早上,刘德财最早到帐房,打开帐本仓库的门,让人以为张管事有正常上班。
然后,刘德财锁上帐本仓库的门,并找借口,不让帐房的人出来,帐房的人不找张管事,就没人会找他,张管事不在的事就没人知道。
三掌柜出发去金刀寨,吴管事就去烧水房下毒。毒药用赤血,毒性可以,中毒症状吓人,解毒也比较简单,懂的郎中很容易就能解毒,需要的药物,极乐坊的药房都能买到。
这样就保证了整个事件在可控范围,不会闹的太大。在发现主谋可能是之前的凶手后,为了金刀寨的面子,这事很可能像之前的刺杀一样,被压下去。
吴管事下毒之后,处理掉药包,到包房去,这样容易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,之后不容易被人怀疑。
马管事看到约定的那个成色最新的铜壶出了烧水房,找到烧水房只有死者一人时,进出巡视,并让死者去柴房多备些柴。
死者去柴房取柴,早就潜伏在门框上方的张管事立刻落下,从后震断死者的心脉。
然后张管事关上柴房门,等待马管事的暗号。
前厅传来客人中毒的消息后,护卫管事李山会调开前厅与后厨出入口的护卫去维护秩序。
刘德财会先出帐房,并让帐房的人不要出门。他看到后厨出入口的护卫初调走后,就会告诉大家,他已经派张管事去请郎中了。
马管事听到客人中毒的消息,会第一时间控制所有后厨人员,把后厨的人全都集中到厨房后,他会在告近柴房的一边大声说,张管事,你这么急,是干嘛去?
柴房的张管事听到后,立刻从柴房出来,并答,自己是去请郎中。
接着,张管事就敲开后门,大摇大摆的离开赌坊,完全摆脱自身的嫌疑。
在众管事的计划中,武总管会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搞懵,手足无措,不知如何处理。护卫管事李山会在柴房表现出不错的查案能力,有李山的协助,后面的查案,也会被引到他们预定的轨道上。
马管事把整个事情解释的非常清楚,文兴听完,对众管事的能力还是很佩服。
不用一位伙计,在几百人的眼皮底下,完美的实施如此复杂的计划,还没出任何的批漏,策划能力,执行能力都非常了得。
如果不是文兴强大的查案、审讯能力,加上死盯着众管事不放,还真不能把这案子破掉。
文兴诈出马管事的口供后,悄悄在马管事耳边说道:“如果你想保住你和你家人的性命,你们是主谋的话,这事很难办,就算我放过你们,但是你们失败,连累到三掌柜,他会不会放过你们的家人?你自己好好想想,我想其他管事都会明白的。”
马管事听完,眼神顿时一亮,绝望中,马管事看到了活命的希望。
“武总管,我说,我说,下毒这事是三掌柜指使我们做的,他是掌柜,他说的话就是命令,我们不得不执行。”
“好,很好,马管事,你今天的供词很重要,我承诺给你的,我尽力做到,书记官,让马管事签字画押。”
文兴大喜,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供词,尤其是后面指认三掌柜这条,最是让文兴满意。
几位寨主本就不合,现在出了三掌柜对赌坊下毒的事,必将逼使几位寨主翻脸,金刀寨内乱,文兴的任务就更容易了。